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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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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誠在床上躺了許久卻毫無睡意,幹脆起來出去走走。經過吸煙區的時候撞見雷厲在吞雲吐霧。

雷厲取下嘴裏的煙,朝簡誠揮揮手。簡誠不好當沒看到,頓了頓便走向雷厲。

兩人隔了有些距離並排站著看窗外,簡誠問:“雷隊也抽煙?”

“偶爾來一口。睡不著?”

“我認床。”

“……”雷厲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忽然向簡誠坦承道:“我先跟你道個歉,我調查過你。”

簡誠疑惑地看向他。

“你和陳達俊他們是同學,還因為故意傷人罪而被拘役過。”

“雷隊什麽意思?”雷厲提起這個不會是為了找話題吧?

簡誠的反應在雷厲的預料之中。任誰知道自己被人調查了都不會高興:“沒什麽意思,只是單純對你有興趣。”

簡誠半邊臉被走廊的燈光映亮,他低聲淺笑:“這是警察特權?對誰有興趣就可以調查誰?”

“所以跟你坦白了,我真誠向你道歉。”雷厲擡手吸了一口煙,一本正經的註視著簡誠。

簡誠不是得理不饒人也不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人,他雙手插到褲兜裏,漠然道:“過去的事就算了。”

一般情況下,他可以以賠罪為由對雷厲有所要求。他卻簡單一句話就帶過去了,該說他無欲無求還大度呢?

“嗯,”這樣近距離接觸,雷厲發現簡誠的臉果真是他喜歡的類型。這樣的人怎麽看也不像會做壞事:“我問個問題。你為什麽會犯事?”

簡誠擡起頭,不知道看向哪裏。他緘默良久後深吸一口氣才毫無感情起伏的平淡開口:“只不過是年少輕狂。”

“你也有年少輕狂的時候?”

“……誰沒有呢?”簡誠苦笑,隨即更正道:“不過不是故意傷人,是防衛過當。”

雷厲的煙隨著燃吸過程,火星變得越來越小,屋內充斥著尼古丁的味道:“資料裏說是差點把人打死才判成傷人罪,我還奇怪怎麽會只判三個月。”

回想那個時候,他們都還是高考生。簡誠原以為進了監獄就徹底完蛋,沒想到高考時他還被特批出來參加考試了。

雷厲提起那麽久遠的事,簡誠頗有些感慨。

“人不可貌相,看你的樣子不像是打架的料。”簡誠高高瘦瘦,怎麽看都不是很能打。

要不怎麽說雷厲看人準?那個能打架的料當然不是他,而是齊旭言。

簡誠並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繞,轉身打算走人:“誰說不是呢?我回去了,雷隊也早點睡。”

雷厲將煙頭一把摁滅在架上的煙灰缸中,望向簡誠,一板一眼道:“阿誠,剛才我說對你有興趣是真的。”

這麽鄭重嚴肅的重覆,簡誠一瞬就明白雷厲的意思。他沒有回頭,淡漠的揮揮手:“抱歉,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不考慮一下?”

“我……已經沒有再愛的力氣了。”簡誠的腳步一滯,沈默了片刻才輕聲說道。隨即像要擺脫什麽似的,揮手的幅度變快變大:“感謝你的擡愛,雷隊還是另覓佳緣吧。”

雷厲凝望著簡誠緩緩走遠的背影,對他那句‘沒有再愛的力氣’反覆思量了許久。這裏面是不是有故事?

不過興許簡誠還不了解,他不是那種被拒絕一兩次就放棄的人。

走回屋裏,簡誠後背不知怎地冒起一股寒意。他不甚在意的坐到床邊沈思,又想起雷厲的話來。

簡誠後悔的所有傻事中並不包括為齊旭言頂罪這件。過去的付出是真實存在,有其意義的,因此才成就了今時今日的他。

他雖然已經不愛齊旭言,但有些事還是不能忘懷。不管怎麽說,八年的感情能說放就放嗎?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簡誠夜裏果然又做了夢,回到高考那一年。

他和校霸齊旭言天天形影不離,還是有不長眼的家夥上門找茬。那次的惡作劇很過分,一大群男生又笑又鬧,拿著女生的裙子起哄說要幫簡誠換上。簡誠的褲子被他們拽掉大半,露出半個屁股。

被人故意支開的齊旭言察覺不對折回去時就看到七八個男生把簡誠按倒在男廁地面。被脫掉褲子的簡誠滿臉屈辱驚悸,白皙細嫩的大腿被他們掐出塊塊紅印。

齊旭言猛地氣血上湧,眼前一紅便瘋了似的跑上去揍人。

簡誠從未見過如此殘暴狠戾的齊旭言,好像不把人打死就絕不收手。他害怕齊旭言真的打死人,拉上褲子就去阻止齊旭言。結果沒攔住,還被牽連挨了一拳。意識到簡誠受傷,齊旭言才像恢覆神智般收了手。

那些人已經全部被打倒在地,鼻青臉腫,渾身是傷的痛苦呻/吟。齊旭言完全沒有同情他們,只關心被他揍到的簡誠怎麽樣。

有人報警叫了救護車,老師們也很快聞訊趕來,受傷的人立即被送進醫院,其中兩個男生的傷勢最為嚴重,差點就死了。

傷人情節如此嚴重,齊旭言一定會被警察帶走。

當時簡誠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齊旭言坐牢!又正值高考之際,他不能讓齊旭言背上汙點。

簡誠到警察面前主動承認那些人是他打的。理由也很充足——他被霸淩,所以還擊。

之前圍觀的學生害怕被齊旭言報覆也不敢說是齊旭言動的手。警察問了一圈都沒人問出齊旭言的名字,於是簡誠被帶走了。

簡誠記得他被判三個月拘役那天,齊旭言送他離開時對他說:“簡誠,謝謝你幫我頂罪。從今以後有我肉吃就絕不讓你喝湯。”

簡誠並不需要齊旭言的承諾。只要齊旭言能讓自己一直待在他身邊,簡誠就很滿足了。為此,無論自己為齊旭言做什麽事都值得。

醒來之後簡誠懵了好一陣子。原來自己能把細節記得那麽清楚,人的大腦還真是很神奇。

要不是雷厲往事重提,簡誠都快忘記那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次日在回去的路上齊旭言對車後的兩人說道:“我昨晚已經把信息整理好了。”

雷厲問:“那個李濤沒有嫌疑嗎?”

齊旭言笑,“我都沒說什麽,雷隊就知道了?”

“昨天你問李浪濤的那些問題並沒有把他劃到嫌疑人那一列。”

齊旭言踩了下油門加速,話語和車窗外面那些吵雜的聲音一同傳進耳朵裏:“雷隊分析出來的兇手是有一定年齡和閱歷,李浪濤不符合你所說的特征。還有,以他的身形,要實行那麽覆雜完美的手法並不可能。”

“所以我們又回到原點?”

“雷隊沒什麽發現嗎?”

齊旭言的反問讓雷厲楞了一下。他瞧了眼從上車到現在一直看窗外沒說話的簡誠,整理著字句:“也不能說沒有。兇手在捆綁受害者時,手上一定會有與繩子摩擦留下的痕跡。”

“戴著手套的話就不會。”

“戴著手套也會留下手套的組織纖維。”

“那為什麽沒有指紋?”

“要消除指紋有許多方法。”

確實如此。齊旭言想了想說:“雷隊覺得誰的手有問題?”

“孫兵軍和王西的手都有問題。”

在和雷厲談話之際齊旭言透過後視鏡也註意到了簡誠的沈默。簡誠的臉色似乎不大妥,是晚上沒睡好嗎?他記得簡誠認床。

他沒有點破,繼續和雷厲討論案情:“王西,倪小傑的鄰居?”

“王西我也提前調查過。和李浪濤一樣是個無業游民,靠打散工過活。這兩人的手都有明顯損傷,”雷厲擡起右手舉例:“拿刀拿多了,寫字寫多了手都會留下不同程度不同位置的磨損。孫兵軍的位置在掌心,並不是拿筆會產生的損傷;而王西有兩個多月沒工作,也不可能會有摩擦產生的損傷。”

“雷隊懷疑王西?”

“不如說他的嫌疑比孫兵軍更大。與倪小傑相熟,也有一定年齡。因為打散工,會積累到不同的閱歷經歷,並且住得近,作案時間足夠多。”

“如果他有嫌疑,動機是什麽?”

“知道動機的話早就請他進局子了。”

“看來還是要再找王西和孫兵軍了解情況。”

“說來你問李浪濤的問題是想知道什麽?”

“畢竟我們不知道兇手有什麽目的,不妨換個思維站到兇手的立場上來看。”

“齊偵探看出什麽?”

“誤導警察這點可以排除。就像消除指紋的方法有很多一樣,誤導轉移視線的方法也並非只有一種。一般兇手可不會做耗時又費力還容易出差錯的事情來誤導警察轉移視線。”

雷厲的想法和齊旭言一樣,但誰又知道兇手是不是“一般人”?

齊旭言又說:“我會試著勸倪小傑的父母讓他們同意解剖倪小傑的屍體。”

“案子已經結了,現在同意也晚了。”

“法醫部不能,不代表殯儀館不能。”

簡誠是葬儀師,解剖屍體縫合屍體都是簡單容易的事情。但簡誠現在這個樣子,雷厲倒不好開口了。

是不是因為昨晚的事,簡誠面對他時會感到尷尬?

這是他發現簡誠一直沈默又不跟簡誠搭話的原因。

“可就算解剖,我們也沒有法醫的知識斷定情況。”

“這就需要雷隊費心了。”

敢情齊旭言這是要他偷偷摸摸找法醫部的人幫忙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齊旭言:我就知道阿誠你對我愛得深沈。

簡誠:出門前又忘記先吃藥了?

齊旭言:我對阿誠你的愛也很深,很沈。

簡誠:你TM壓在我身上能不沈嗎,給我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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